这回，赵律的语气都轻松多了。/p
“一点小事，影响不大。”/p
他生硬地扭转话题，试图一笑而过。/p
可对于鹿诗诗来讲，他的否认却是极大的确认。/p
“赵律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如果你现在说了，我可以认真考虑我们的合作。”/p
鹿诗诗也学会了蛇打七寸的道理，现在对于赵律来说，他们的合作无比重要。她拿捏着一点，想要从赵律口中得到确定。/p
此言一出，赵律果然心动。可比起心动，一旁的威胁更让他胆颤。/p
赵律顾虑重重地告诉鹿诗诗：/p
“如果我现在说了，语慈姐会扒了我的皮。”/p
他不但透露出有事隐瞒，还把这件事的矛头对准了鹿语慈。/p
是鹿语慈有事瞒着鹿诗诗。/p
鹿诗诗心都快碎了，她感到自己从未有过这样悲切，又这样冷静。/p
“我问，你就回答是不是。”/p
这样，总不算说了什么吧？/p
赵律一听也有道理，“好。”/p
他答应了。/p
“我姐……”/p
鹿诗诗蹲下了下来，让身体与膝盖紧挨着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片刻慰藉。/p
“她是不是病了？”她的声音极为轻柔，仿佛一片羽毛，轻轻柔柔。/p
“是。”/p
赵律给予了肯定。/p
鹿诗诗的心猛地缩了一下，还是继续追问：/p
“她是不是大脑里有颗肿瘤？”/p
这是她从服务台那里收到的信息，可她不敢相信，鹿语慈呵……天之骄子的鹿语慈怎么会得这种病？/p
可是，赵律还是认同。/p
“是。”/p
一个字，比鹿诗诗所听到的所有受伤的话还要令人难过，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，她需要进行最后的认定。/p
“她是不是需要进行手术，而手术十分危险？”/p
鹿诗诗现在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，这件事虽然发生在鹿语慈身上，她却能够切身体会，在担忧害怕的同时，感到深深的无助。/p
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，饶是赵律再怎么无知，也知道鹿诗诗一定是发现了什么。/p
他很高兴，鹿诗诗能打电话给他。可他也很揪心，让鹿诗诗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时好时坏。/p
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：/p
“手术不算危险，但有风险。”/p
鹿语慈得的病并不罕见，这种病多发于用脑过度的女性之中。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，更何况进行在大脑之中的手术。/p
鹿语慈一直担心手术的结果，她需要在手术之前，布置好一切。/p
赵律的话，让鹿诗诗所有的怀疑变成了现实。/p
难怪鹿语慈像是揠苗助长般让她待在鹿氏；难怪鹿语慈不喜欢周临深，甚至说出联姻的话；难怪她感觉鹿语慈变了……/p
难怪，难怪……/p
一切的事情都有了解释。/p
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，合作的事我会好好考虑。”/p
鹿诗诗勉强稳住了声音，她现在无法保持心平气和，她需要冷静。/p
电话那端的赵律也能体会到鹿诗诗此刻的心情，毕竟，他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感到不可思议。/p
他不自觉就安慰了一句：/p
“诗诗，事情会好的。”/p
这种手术说大不大，说小不小，鹿语慈吉人自有天相，手术会顺利进行的。/p
“谢谢。”/p
鹿诗诗挂断了电话，整个人十分无助。从小时候起，她就知道这个家的天不是爸爸，而是姐姐。/p
鹿语慈一直给她提供了无微不至的保护，一直像个巨人般为她支撑起一片天空。/p
可当有一天，巨人不见了，她需要独自面对外面世界，鹿诗诗胆怯了。/p
可她又不能胆怯，她已经被照顾了这么多年，接下来的时间，她需要照顾鹿语慈。/p
鹿诗诗把悲伤的时间压缩再压缩，尽可能快速稳定住自己的心神。她忽然发现，原来人的潜能真的是无限的。/p
平日里她根本无法解决的事，可当事情真的来临，她居然可以理清自己的思量，甚至可以规划出下一步的计划。/p
成长，与经历有关。鹿诗诗的成长，与鹿语慈的健康密切相关。/p
她从楼道里走了出来，正看到被颜淮搀扶过来的鹿语慈。/p
鹿语慈整个人都散发着虚弱的气息，没有化妆的脸色透着苍白。/p
鹿诗诗不禁在心中唾弃自己有多么粗心大意，其实好几次她都能看出鹿语慈的疲惫，可她一点儿也没有往她的身体健康层面想。/p
如果平日里她能关心注意鹿语慈，或许她早就知道鹿语慈身上发生了什么。/p
“姐……”/p
鹿诗诗轻手轻脚走了过去，从另一端搀扶着鹿语慈。/p
她的动作十分小心，谁说鹿家小公主不会照顾人？她小心的姿态，分明十分稳妥。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