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一层开始，底下的评论就慢慢歪了，虽然还有几个不明所以的群众在叫着“慕大好帅好帅！”“嘤嘤嘤嘤我要给慕大生猴子！”之类的，但越来越多的人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横空出现的受音上面，先是质疑，很快风向一变，不大符合中国特色和谐社会主义的言论就出现了：“ls这么一说我才……卧槽这货是谁？！”
“小椰奶！我们的小椰奶呢！慕大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小椰奶了吗！”
“喂喂这么始乱终弃真的好吗？明明小椰奶才是正主现在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换人也就算了，换一个明显外行的是几个意思？声音完全比不上小椰奶，戏感更是一塌糊涂，剧组这是药丸吗？”
……
安小瑜彻底笑不出来了。他知道他的表现完全称不上好，但是没想到会被抨击得毫无余地。之前只是听剧而已，根本没接触过专业知识，要不是因为是和男神的合作，脑子一热就答应了，他估计一辈子都只会做徘徊在这个圈子边缘的旁观者，默默仰视着那个喜欢了好久好久的人。
真的就差成这样吗……好歹，好歹男神也陪练了那么久，好歹我也有好好努力过了的……安小瑜觉得眼睛干涩涩的有点发疼，他使劲眨了眨，努力将那些消极的想法都驱逐出去。
喂，振作一点，男神都说了进步很大，这些人大概是要求实在太高了些……吧？
明明知道楼都歪成这样了，底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，安小瑜却还是自虐似的往下刷，没意识到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得死白死白的，一松开就是一溜儿清晰的牙印。
然而所有紧绷的情绪都在看见某句评论的时候崩溃了。
“刚刚点进那个鱼慕慕的微博首页，你们猜看到了什么？全是黑丝啊腿照啊啥的，我就呵呵了，这种靠卖肉上位的也有脸顶替小椰奶的位置？剧组这是药丸吗找上这种人？”
“慕大肯定完全不知情，和这种人搭戏也是倒霉了。”
“看了一下，这么美的腿居然性别男？这让尔等汉子怎么活？【手动再见”
“ls别天真了好吗？一看就是女装男好伐，最恶心这种人了”
“恶心女装男+1 路转黑”
“顺手举报了叫我雷锋不谢”
“跟风举报来一发”
……
安小瑜愣愣地退了微博关上手机屏幕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指尖在微微颤抖。心脏像个刚出锅的油炸冰淇淋，外头酥脆脆热乎乎的烫嘴，一口咬下去全是冰渣子，还簌簌地往下掉酥皮。他只觉得想哭哭不出来，想笑……都这种情况了还笑得出来我是脑子有坑吗？！
眼睛酸涩涩的发涨，跟有人拿了细线在玻璃体上来来回回刮似的，痛得要命。安小瑜用力闭上了眼睛，试图缓解身体上剧烈的不适，但心里头的疼痛显然更加疯狂，难受的感觉一阵阵翻腾上来，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掉了。
这些人，明明什么都不知道，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啊……安小瑜窝在床上，抱着膝盖将自己整个儿缩了起来，被单堆在脚下，只占据了床面积很小很小的一块。
之前发过那么多照片都没事，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？之前那么多人喜欢我，怎么现在就恶心了呢？
而且，果然还是觉得很抱歉啊……自己被讨厌就算了，还连累到男神和剧团……所以说，当初就不应该抱有幻想，不应该去接近那个人才更好吧？
安小瑜沉默地捻了捻手指。
手机右上方的小绿灯一闪一闪的，有新消息进来了。安小瑜是没什么心情看的，可是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，让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向那个黑色的屏幕探去。
——是一条新进来的微信。安小瑜跟丢了魂儿似的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，手指程序性地执行任务，直到微信的内容完全暴露在眼前。
是一条语音信息。
安小瑜的手指顿了一下，然后面无表情地点开了。从里头传来车流穿梭的嘈杂的声音，还有沈先生温柔的低沉的话语：“安小瑜，我得出差几天，哎，本来说好了要去储糖的，爽约了真是对不起啊。记得要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，别整天窝在家里，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啊，拜拜。”
沈先生说话时全程都是笑着的，安小瑜能听得出来。那条语音他播放了一遍又一遍，终于也笑了，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，眼睛里却什么情绪都没有。
在这种时候，真是没有一个人靠得住啊。
安小瑜浅浅地又呼出一口气，再次登了微博。大概是意识到事态已经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，刚刚那条新剧预告的官博被删了，然而还是阻止不了情绪高涨的围观群众。
安小瑜给小纯洁广播剧团的官博发了一条私信：“连累你们了，对不起。”然后退回到自己的界面上去。微博上莫名其妙地多了几百个评论和艾特，不用看他也知道都是在说些什么。很奇怪，连一向拖延症晚期的举报中心工作人员今天都特别积极高效，从刚才到现在才过去半个多小时，系统通知就来了，大概就是说账号涉及色/情传播内容请尽快删除否则封号云云。
安小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：出了这种事情，不用你说我也会主动删除的好吗。
他将手机的页面不断往下拉，各种照片啊文字啊在眼前一一掠过。安小瑜看着看着，倒生出了一个想法：大概在大多数人的眼里，这些确实